兰色的游龙军知晓雾中山的死讯,已是雾中山身亡两日后。永恒军这段时间持续不断地攻击着安丰,已将安丰守军的疲劳压迫到了极限。
站在城楼上的兰色看着永恒军肆无忌惮地在大营中欢庆,心中之情难以言表。子龙站在兰色身侧,一手握着长枪龙胆,手中之劲也是不经意地将地面顶出了一个窟窿。
“兰色,借着全军悲愤,不如趁势杀出,此时决战,士气和斗志我军占优,且不能让敌人得瑟。”子龙在一边说道。
兰色缓缓点头,只见他转身对着子龙道:“子龙,你且引三千铁骑,随着天王杀出,杀奔敌营,我料敌人必是诱我等出击,且将要到敌阵处之前,扭头向北,朝向寿春遁去。”
“兰色,此乃何意!”子龙深知兰色此时是让自己奔向寿春,而此时此地,子龙又怎能逃离此地,留兰色一人孤军死守。
“子龙且听我言。”兰色缓缓道,“敌人故作松懈,必是激我军出战。若此时我军不出,则士气松懈,若我们杀出,则中了他们伏兵之计,时为两难。若此时你假意杀出,扭头向北,敌人必怀疑你我单骑脱走,则必然追赶,届时我再引兵出战,则可破了敌人伏兵之计,也不至于让我军士气受损。再说了,天王的骑兵队本来就应该在城外游走,困守城内起不到多少作用,你若脱出城外,则城中守军多了一份希望,会让他们觉得你乃出城寻援,则可让守军还可支撑数日。同时,寿春得壹刀怕是目前更需要支援,我军目前尚有坚城可守,他却必然难以退入寿春,此时更需援军。”
兰色虽分析得有理,可子龙依然不愿此时离去,再说了,若真是夺路向北奔赴寿春,又有何用?寿春此时雾中山已亡,壹刀一人苦守,多去几千散骑,情况也是难有好转。
“K先生之前的来信,是说他已亲赴长安,领北伐援军到来。”时至今日,兰色才将死守安丰的缘由和盘托出,“安丰、寿春一个都不能丢,算算时日,K先生应已经返程,此时你若引游龙军支援寿春,至少好让壹刀有提振士气的机会,寿春比之安丰更加重要,此处有我与永恒军周旋,哪怕城破身亡,也不至于主线受累,你亦可以引游龙军继续作战,好过我二人同时丧命于此。”
“那也该由你前往寿春,我来驻守安丰才对!”子龙争辩道。
“守成无需勇将,武勇之士留在战场才是重要,这里只需意志坚定之人即可!”兰色说道,“子龙,此乃将令,先前你让贤与我,让我领兵,此时若以我为帅,则务必听我将令,不得有误!”
子龙心中知晓兰色决心,虽是不甘,也是无奈领兵出战。
果不其然,永恒军故作松懈便是引游龙军出战,可子龙没有直冲永恒大营,而是杀奔北方,倒是让永恒军的虎皮猫猝不及防。
“且不能让他们跑了,指不定兰色等主将遍藏身其中,必须给我追击拿下!”思量片刻,姜小宝下达了追击令。
永恒军刚才扭转队伍展开追击,这头兰色游龙主力遍打开城门从城中杀出。雾中山乃是西蜀故人,本就和游龙军众人有得千丝万缕的联系,此次身亡,更是让游龙军燃起了一阵复仇之火。与此同时,天王子龙扭转阵头,回头夹击追击的永恒军,却也将人数占优的永恒军杀得一阵忙乱。
“兰色却也是一员出色的谋将,竟然将计就计,诱我军追击。”永恒阵中,姜小宝指着前首说到,“可他们难道不知,我这虎将血与沙还未出战了嘛!”
只见永恒军一声令下,血与沙的黑色铁骑从永恒阵中杀出。血与沙的黑色铁骑如平地起得沙尘,浩浩荡荡冲向兰色的游龙本部兵马。
刹那间,血与沙的黑色铁骑,兰色的游龙本部,虎皮猫的追击兵马和天王子龙的游龙骑兵互相撕咬着,四只兵团犬牙交错形成了混战。
“发令,让子龙撤离,不得恋战!”兰色见此情势,马上发出了号令。
子龙此前反转掩杀,可谓取得了丰厚的战果,虽是意犹未尽,但此时退去却是保留有生力量的大好时机。
见子龙安然退去,兰色也猛然抽身,转而对着血与沙的黑色骑兵突然猛攻。此时游龙军士气更盛,所有士卒均是舍生忘死,刹那间,倒也是让血与沙的黑色铁骑难以前进一步。
虎皮猫倒是很快就看出了兰色的伎俩,他虽爱自吹自擂,但临阵料敌只能还是十分灵敏的,只见他突然放弃追赶子龙,转而开始夹击兰色。而兰色也如感觉到了敌人动向一般开始了撤退,重新退入了城中。
这一战虽说互有死伤,但很显然,人数占优的永恒军并不会满意此等结果。
“子龙领兵脱出,意图不明,但有一点却很清楚,安丰城中守军人数更少了,所以,此时到了全军攻击的时候了!”姜小宝说道,“命永恒全军,不留守备,尽数出击,给他来一阵狂风暴雨!”
兰色才回到安丰,就已经得报永恒军展开了猛攻。敌人来势如此之快,让兰色也是措手不及,原本他还指望自己的突击能让敌人踌躇些许,由此也可见永恒军指挥部意见之统一,步调之一致。
“命全军,准备迎敌,让他们见识一下游龙军复仇的火焰。”兰色勉力指挥道。
兰色深知此时的游龙军,防守最后的力量就是经剩下的一股气了,此时气觉不能懈。而城对面的姜小宝也是深知,本来大雾之死是希望浇灭游龙军防守的意志,此时却让兰色演变成了死战的决心了,若再不加以遏制,安丰可坚守的时间必将更为长久。
“全力猛攻!同时,让虎豹,梨园的援军不用调整,直接加入攻击,我要的就是让安丰城守不过三日。”
而事实上,永恒第一次打开安丰的城门,却是七日后的事了。
(二)
七日后,轰开安丰城东城门的,依旧是永恒名将血与沙。
血与沙一身黑甲仗剑伫立,他死死压住终于被斩断的城门缆绳,一副无论如何也不会松手的模样。借此战机,沙中土与虎皮猫一左一右从城外杀入,安丰城最后一道防线在永恒军的猛攻下终于被攻破。
安丰城楼,兰色似乎对此早有预料,只见他猛一咬牙,高喊了一声:“点火!”
刹那间,整个安丰城的东半部突然大火燃起,将突入的永恒军团团包围在火海之中。原来兰色深知安丰终将失守,早已命人将安丰城东线挖好了壕沟,用壕沟将城东与主城区隔绝,同时将城东完全用火油浇灌。所以兰色一声令下,城东大火遍燃,同时壕沟阻止了大火向城西的安丰城楼蔓延。
“兰色竟然想好了焦土之策,看来已然下定了决心和我军同归于尽了!”城外,永恒主帅姜小宝道,“且退出城外,我看那大火能烧到几何!”
话虽这么说,可兰色也不是仅以大火御敌,他早在城楼上伏了弓弩手,面对退却的永恒军,一轮火矢也是送给他们的送别礼物。
虽说赚了些许便宜,可这根本没办法改变战场的天平,兰色也很清楚,只要火矢消退,敌人必然重新袭来,届时安丰城也再将无可抵挡之策。
“通知全军,城楼可不设防,所有兵马驻守巷道,借民宿四处设伏,务必将敌军拖入巷战!”
“兰色,此时你也已经拼尽了全力,何不学那诸葛孔明,火烧新野之后,退去江夏?我军也可退去朗思,再行抵抗。”此事在旁献策了,乃是神剑四兄弟最为神秘的老大无情。
“可惜,我非孔明,也非刘玄德,我仅是一军统帅而已,再说了,我之子龙,此时也已去寿春了。”兰色如此回答,若是他要学那孔明,此时就该将敌军引入城楼,再行防火,或许还有机会伤敌主帅。
“兰色,却是要死战?”无情追问道。
兰色看了一下身后众将,除却本部兵马之外,就属于神剑四兄妹非本部人马,兰色收回视线,继续道:“你兄妹四人一路相助,也是尽力,此时可先行去朗思布防,以防安丰不测,可继续有险可守。”
“我等岂是贪生怕死之人!”老三无形喝道。
“是啊大叔,此时若走,我等有何面目再见游龙诸君。”四妹无心也是说到。
而此时无情却是一挥手道:“我等现留在此处,也仅是进一死士之力,不如且退!”
“大哥,怎可如此……”老二无名说到。
“我意已决。”无情退了一步后抱拳回答道,“此时,我等四人已非游龙之将,来去自由,请兰兄海涵!”
兰色点头,见无情带着三人离去。
而果然如兰色所料,大火一灭,永恒军遍迅疾展开了第二轮的猛攻。游龙军也早有准备,安丰城的巷道内早已伏上了重兵,让猛进的沙中土被堵在了主干道的巷口。
“这群杂兵还真是难缠!”沙中土苦战数个时辰,亦是只占据了一个街口,如此激战,要到何时才能攻到城楼?
而此时,身处永恒大营的虎皮猫却是看出了破绽,只见他捏了捏下巴稀拉的胡须,思量了一下后道:“敌人定然没有兵力防守城楼,硕大一个城区,想要巷战,哪是游龙那点兵力可以完成的?血与沙大人若敢,可领数百铁骑,一路冲杀,且不管巷内伏兵,只需最后有二三十骑杀至城楼,就能取了那兰色的狗命!”
“岂有惧怕之理!”血与沙立即领命主战,只见他精选了三百铁骑,尽数披上黑甲,休整了马蹄,就是向巷内急冲。
血与沙的幽州铁骑果然乃是永恒军的利器,本以为攻城战起不上作用,却没想到在这个档口派上了用场。
“拦住他!拦住他!”游龙军不断呼喊,可根本无人能挡住血与沙前进的步伐,无论是路障还是深炕,血与沙均是或纵马越过或举枪挑开,身后诸骑也是全然不顾两侧箭雨,死命突进,最后杀至城楼,竟然还有百余铁骑!
见血与沙冲来,兰色已感不妙,没想到自己巷战之策,避实就虚之部署,竟轻易就被对手看破,寻得了破绽,现在兰色身边仅有数员亲兵,如何一战。
血与沙翻身下马,挥舞长戟直指城头道:“兰色小儿,此时受降,还可留得一命!”
“本是难逃一死,却也该死在名将之手才好!”兰色如此回答,可血与沙才冲了没几步,只见一将手持双钩横在了他的面前,却是游龙猛将八宝。
“手下败将还感阻拦?”血与沙挥舞长戟,朝着八宝就斩去。
八宝心下知晓自己难敌对手,早前八宝会同天王、子龙三将都未能拿下对手,此时仅靠自己一人有怎能期待击败对方?只是待到此时,八宝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,双钩挥舞,可说招招拼命,毫无防守之举,倒也让血与沙前三招防得好不狼狈。
但十招过去,八宝已是难以支撑,只见他左钩直扫血与沙右肋,险些击中血与沙腰间,血与沙猛然退去,右手长戟飞来,八宝也是不躲,只是改送出右钩,只取血与沙咽喉,乃是同归于尽之举。
“疯了!”血与沙只知对方意图,只见他猛然撤了长戟,改向上划去,直取八宝探出的右臂,八宝此时那还顾得上躲闪,只见血光飞溅,八宝右臂凌空飞出,长钩却也划中了血与沙脸颊,划出了一道血痕。
“兰色,只差那么一点……”决死一击被对方化解,八宝也是不甘,可血与沙长戟划出后紧跟着就是一脚,正中八宝胃部,震得八宝内脏翻涌,整个人向后飞出,猛然砸穿了兰色城楼大门。
“八宝!”兰色见着,想来相助,却是晚了。
“兰色,你却还有何将!”血与沙摸了摸脸颊得血痕,顺势擦掉后指着兰色道。
“还有我等!”话音未落,神剑无情突然从天而降,来了一个英雄登场得华丽着陆,在他身后,无名,无形,无心也相继着地,与他们一同前来的,却是二三十名贴身死士。
“无情,你怎么还没离开?”
“兰色,我先前说过,我已不听你号令了,此时来去自由!”无情说到,“再说了,我与血与沙,虎皮猫等,还有一战未完,且让我此时抢一风头吧。”
“你乃何人?”血与沙哪知无情面具后的面目。
“一战遍知!”无情边说,挥剑向前,神剑四兄妹也一起向前杀出。
兰色站在城楼感慨,想来安丰城内,名将的英灵还未散尽。
(三)
随着无情等人的到来,兰色可说暂时度过了危机。兰色原本冒险放空本阵,就是为了上演一出空城之计,令敌人料想不及,却没想到反被虎皮猫抓住了破绽。
“兰色虽有谋略胆色,但用谋过于理想化,总想将手中牌发挥出极致,却忘了越是极致,越容易藏不住拙,兵力优势时此举不容易被抓出破绽,可当劣势之时,却极易露出破绽且自己未知。”事后,无情如此评价兰色在安丰的死战,遍是因为如此,无情才暗中保护兰色,将兰色的漏洞一一堵住。
而在此时,无情兄妹的对手,确是血与沙,同时二三十名死士,人数上也远远少于永恒的铁骑的百人。
只见血与沙大手一挥,身后众骑均向大门冲去,只留下他与无情一对一对峙。而神剑方面,老三无形横起重剑挡在门口,摆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,而小妹无心和老二无名则是护在了兰色左右。
“你们这样,会让我觉得我武艺好差,本有机会和永恒最强骑士一战,却又被你们给抢了戏码。”事到如今兰色还是戏谑地贬损自己道。
“大叔今天定然有你厮杀!”小妹无心却是答道。
率先放血的,是手持巨剑的无形,只见他横刀立马,不过五合,就将一名黑甲骑士斩落,同时将另一名骑士也会接下去的一剑震飞。
“三弟切勿逞强,放一两个上来给你二哥。”无名在一旁嘲讽道。
而此时,无情面对血与沙依然是一动不动。高手对决,轻举妄动很可能就是一击必杀,面对这个不熟悉得对手,血与沙也是一时没看出破绽。
几乎是在同时,血与沙的长戟和无情得长剑同时探出。毕竟长戟势长,无情心下也是清楚,所以他第一剑并未斩向对方身躯,而是直取长戟顶尖。
“框!”武器重击后的回音轰鸣,双方均没有停滞,连着又杀出三招。
“却是没想到无情剑法如此了得。”一边看着,兰色一边想到。之前他甚少见得无情出手,此时面对血与沙,无情才是毫无保留,全力相搏。
两人斗了二十招,亦是难以一时分出上下,可兰色城楼那边,几名黑甲骑士已经突破了无形的防守悄然冲到了兰色身边。
“可也别太小看我了。”兰色猛地甩开披风,右手长笛如峰刺左手短剑如利爪,瞬间取了一名骑士性命。之前和虎皮猫一战,兰色也算有过出手,而今时今日,兰色才算是完完全全豁出性命去与敌人相搏。
城楼的死士毕竟人数劣势,战不多久,敌人的兵力碾压已然成型,而在城下,无情与血与沙已战至四十余招,也逐渐显出了不支来。
但毕竟血与沙乃是单骑突入,游龙军也不是全然不知,无情心中明白,过不多久,必有己方援军赶到。却是没想到,率先赶来之人,却是永恒名将沙中土与虎皮猫。原来虎皮猫激血与沙突入,乃是深知自己突进损伤过大,于是在血与沙杀入够不久,他就和沙中土紧跟而上,目的就是直取兰色大本营。
“糟糕,这可遇到对手了!”无情一边招架,一边心想道,“若是对方三对一,这个装逼也是装得大了点。”
“我去助大哥!”无心欲前往相助,却被同为女将的沙中土挡住了,沙中土手持一把弯刀,指向无心,明显漏出了挑战之意。
而在另一侧,无名也被永恒的军师虎皮猫缠住,加上奋力死守的无形,神剑四兄妹也是被拖入了绝境。
兰色心中明白,若不是有他们几个冒死相助,自己怎能敌得过永恒三将?但时至今日,任何的谋略也只是虚谈,唯有突出重围,才能重建游龙军的指挥部。
想到此处,兰色奋力向前一跃,杀入了无情与血与沙的战团,也算是暂时帮无情解了围。无情提着一口气死战,终有帮手,才是止住疲态,兰色虽非盖世猛将,剑招却也有几分奇异,令血与沙不得不小心应付。
仗着兵刃特殊,兰色长笛中的锐刺猛进,同时短剑突进,从侧面取向血与沙的腰眼。血与沙乃是一代名将,哪那么容易被兰色所伤,只见他长戟横扫,欲强行逼退兰色,兰色似乎早就料到,只见他双脚蹬地弹起,飞向空中避开了对方一戟手中峰刺却是没停,几乎扎中了血与沙的咽喉。
说是几乎扎中,却是因为血与沙关键时刻立起长戟,用长戟上端的月牙弯挡住了兰色的突袭,同时戟背顺势弹出,砸中了兰色胸口,逼得懒得退了三步。
“你可不是我的对手!”血与沙一招得手,顺势喘息道,若不是和无情激战六十合且现在还有无情牵制,血与沙定然有体力追加一击,恐是令兰色更加危机。
虽然此时实在安丰城内,可是这个局部,却是永恒军人数占优。沙中土面对无心,可说是绝对优势,逼得无形不得不上前相助,而无名面对虎皮猫,亦是互有攻守,难分胜负,更不用说血与沙英勇善战,无情与兰色二人联手,也被他一人斗得狼狈不堪。
“难道安丰城的命运就到此为止了嘛。”兰色嘴上没说,心中却隐隐浮现出了这样的词眼。
(四)
安丰的主城楼,兰色已被逼入绝境。虽然不断有无畏的死士加入他与血与沙的战团,但却也让游龙指挥部的尸体持续堆积。
“兰色,切莫失去信心!”在兰色身边,是神剑无情在与他共同作战。
兰色点头,他坚决留守安丰,已然是抱着必死决心而来了,对此局面也是早有了心里准备。
虎皮猫看得真切,此时若能想办法逼开无情,血与沙一人定能取下兰色首级,只见他寻得一个机会,猛然扫开无名的纠缠,直挺挺得就超无情冲去。无情眼角扫到了另一侧的变故,虎皮猫既然出手,他也不得不举剑回击,就是这一刹那,血与沙抓住了和兰色一对一的机会。
“一个文官,面对我,还能走了十几招,也算是个英雄了。”血与沙嘴上不停,手上也不停,他长戟无情地奔向兰色前胸。
兰色可无闲情斗嘴,此时他连招架都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靠什么在支撑。勉力又支撑了七八招,兰色腹部遍结结实实中了血与沙一戟,血液顺着伤口趟向地面,虽是嘴上没说,兰色心中已觉自己怕是难以活过今日了。
就在此时,忽闻城外喊声震天,似乎有大队人马正在赶来,鏖战中的兰色和血与沙皆是一惊。血与沙心下觉得游龙军应该已无援军,城外又是己方区域,却又为何会有喊杀声。
喊声刚过,兰色主城楼周边赶来支援的游龙军数量明显多了起来,血与沙感觉不对,但此时此刻不是求证的时候,若能击杀兰色,则游龙自然瓦解,可就是他那么拼死的一击,被仅剩一臂的八宝用身躯给挡了下来。
长戟刺穿了八宝的腹部,直刺进去半截,血与沙想抽离长戟,却发现八宝死死按住了长戟,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帮兰色在争取时间。
“快跑……兰色!”
而在兰色身边,两把战刀也交叉挡在了兰色的面前,乃是兰色本部卫队中的秦风秦军两兄弟。
“兰色,城外有惊鸿的军旗!”秦风原本驻守的位置是在城楼变,见得血与沙冲入本阵,他和秦军也是赶忙赶来相助,他们的位置,是最容易看清城外动向的。
“惊鸿军旗?怎么可能?”兰色没说出口的是惊鸿哪还有援军可用。
而在另外一边,血与沙终于将长戟从八宝的胸膛中抽出。当他看到兰色的身边又有护卫增加时,也不禁心中暗自感慨游龙军为救援兰色可谓是耗尽了全力。
兰色虽然负伤,但思维确实没乱,若是城外又惊鸿军旗,必然是北线有一条战线取得了胜利,若是如此,那自己就更是不能死在安丰了。
“兰色,你已无路可逃,现在受降还来得及。”血与沙继续杀奔兰色,可秦风秦军两兄弟毕竟是生力军,虽是明知不敌血与沙,却还是死命得挡在了兰色身前。
“两位兄弟小心!”为救兰色,神剑四兄妹已耗尽了全力,猛将八宝也慷慨就义,兰色此时更是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得力的将领了。
“兰色,我来也!”正激战,突然城头跃下一人,一人一刀横在了血与沙与兰色的身前。
“血与沙,你真正的对手在这呢!”来人正是惊鸿名将,好称荆州第一刀的壹刀。
壹刀前来,亦是意味着寿春的惊鸿军已经赶来支援安丰了,同时,城外永恒军也开始了鸣金收兵。
“血与沙大人,此事不妙,今日且让他留条性命。”虎皮猫摆脱了无情的攻击,贴到了血与沙的身边。
血与沙,虎皮猫和沙中土孤军突入,打得就是游龙军兰色的指挥部空虚,现在兰色指挥部顺利度过了危机,援军源源不断地赶来,血与沙自然是清楚情况有变。
“撤!”血与沙也未废话,只见他聚拢了黑甲骑士,仗着马快带着虎皮猫和沙中土迅疾撤退了。
“为何我来了你却跑了,到现在我这第一刀都没用过呢!”虽然壹刀在后呼喊,可此时也是无济于事。
“壹刀,你是如何从寿春赶来的?”敌人退去,兰色勉强包扎好了伤口,伤口比预想得还要深,兰色也不知自己试如何支撑到现在的。
“若不是为了救你,我才不会把手刃一统这个混账的机会让给七爷呢!”壹刀欣欣然地说,“此时,都阳城外,K先生已经开始反击了吧。”
看着壹刀得意得笑,兰色心下也是猜出了一二。
就在半天前,长安城,毒龙盎然地走出了大殿,任凭身后部分文臣呼喊着“不可不可!”
“我意已决!”毒龙走出殿外后说,“北伐众将多数同意驰援惊鸿,此决意即刻生效!北伐全军,除陈统、泰州留守并州,其余众将随我杀奔都阳!”
“发布公文,宣布出师!”北伐军中号角齐鸣,“命大刘为前锋白马为军师,徐无与我指挥中军,即刻启程!”
而此时,早已抵达的大刘和白马,已经站在都阳阵前,直面拾忆之主逃离了,他们的到来,也将定陵一线的七爷人马得以支援到了寿春,这才有了壹刀奔赴安丰的举动。
北伐的加入战局,与其说是兵力上让惊鸿军缓了一口气,莫不如说,是从心里上重创了拾忆联盟,当然,这也是后话了。
(五)
都阳,拾忆军的大营中,拾忆主将逃离一脸怒容地凝视着大营中的沙盘。
“毒龙这个混蛋,竟然背信弃义地协助惊鸿!”逃离到此时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一切。其实若是细究,此事早有征照,拒见拾忆使节,公然会见老K,疏远永恒老臣火叔,遣大刘为先锋深入豫州,这一切若是联系在一起均能表明北伐的意志。
毒龙毕竟还是留了一线,不然此时他就不是支援豫州,而是攻击冀州了,虽是对立,但毒龙的对立还是留了些许的人情味,只是此时的拾忆联盟早已无心感慨这些人情味了,他们需要的就是破敌之策。
从人数的优势突然变成了均势甚至劣势,这让拾忆军心里的天平出现了倾斜。这种天平可能完全没有被众人察觉。若是一开始便知晓北伐将是敌人,可能这种落差感还不会如此巨大,但到了关键的时刻却多了一支敌人援军,确是让拾忆众人都大感恼火。
“命人四处宣传,说北伐和我军早有盟约,此时背离,乃是背信弃义,如此反复小人,切不可信。”拾忆军果决地开始了应对,但是这种依靠嘴巴的应对,确实无法阻止北伐猛将大刘大踏步得向前推进。
说实在的,大刘和白马所率领的北伐先锋军不过三四万,还远没到压垮拾忆军的地步,但是这三四万人给惊鸿军带来的斗志,却是让双方的士气此消彼长的关键。
“让拾忆军知道凉州铁骑才是真正的骑兵团吧!”大刘挥剑向前,北伐骑士团整齐划一地开始了推进,他们要的就是讲拾忆军逼回都阳,截断攻击寿春的村长与逃离本部的联系。
而此时,身在寿春的村长也是知晓了此军情,他马上果决地撤出了寿春战场,向拾忆本部开始靠拢。原本兵力占优,同时又需要攻击惊鸿据点,所以拾忆军才分兵几路,现在兵力优势已荡然无存,再行分兵,就是留给敌人各个击破的良机,再加上恐逃离主营受累,村长才不得不赶忙支援本阵。
拾忆刚撤,壹刀遍赶忙腾出了手去支援兰色,这才有了壹刀解围安丰的那一段故事。与此同时,七爷和贝夫人却是带着满腔的怒火,追击着寿春的村长军。
七爷才不管穷寇莫追那一套,他只清楚雾中山之仇不得不报,哪怕是身首异处,也必须追击!
村长也确实已经设伏,他当然清楚此时的惊鸿军携带的怒火足以烧毁整个寿春峡谷,但七爷却依靠贝夫人闪电遍的推进速度,赶在村长布置完伏兵之前杀进了拾忆的包围圈。
七爷此举可谓是惊险之极,若晚一步,拾忆军遍将展开三面包围,将七爷困在了峡谷之中,但也正是因为七爷知晓贝夫人闪电神速,才敢贸然猛进。
“给我杀!”七爷匹马在前,手上关刀挥舞之处,拾忆军无不胆寒。
“大人,两侧伏兵还未抵达攻击位置!”负责退守的乃是拾忆大将一统。
“为何敌人那么快,探子不是说敌人尚有半日路程嘛?”一统问道,他便是接到探子来报,才分散了两翼弓兵,绕去山头,布置滚石和火矢。
“敌人不知如何能做到突然猛进数十里……”步足还未说完,遍被身后飞来的流矢射穿,整个身躯钉在了旗杆柱上。
“一统小儿,大雾的英灵索命来了!”只见一批战马突然冲进拾忆军指挥部,马上主人关刀闪过,左右近侍尽皆丧命。
“惊鸿老七!”一统慌忙刺出长枪,惊鸿的突袭比他预期得快了太多。
“你还认得爷爷!”七爷此时已策马袭去,只见刀光一闪,七爷的战马将将避开了一统的长枪,而七爷的关刀,却扎扎实实的砍中了一统的肩膀,七爷刀锋一转,一统的咽喉瞬间喷涌出了猩红之泉。
一统的鲜血入喷涌之泉射出了半米之高,乃至染红了拾忆的军旗。若不是七爷疾风骤雨般的突袭,一统也不至于瞬间落败,这位能在寿春阵前依靠人数优势挑战壹刀五六十合的战将,却完全没有办法避过七爷愤怒的一击。
事后听闻此事,壹刀也是气得直跺脚。
“一统那厮也是太不争气,若能挡住七爷数百回合,也不至让我如此难堪,这下却让七爷有资本取笑我壹刀无能了!”壹刀如此说。
事实上,七爷确实也偷偷嘲讽过壹刀,说他身手虽好,但是只有一刀,第二三四五刀,便是稀松平常了,不过,这些也皆是同僚间的玩笑罢了。
直到斩杀一统,夺回雾中山首级,惊鸿军才是卸下担子,贝夫人代表老K以王侯之礼下葬了雾中山,在命名雾中山临时建造的居城为雾中山城之后,贝夫人立即上马,继续追赶起了村长。不经意之间,战局就这样被扭转了,而北伐、惊鸿、拾忆三军的决战,也即将在都阳关外展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