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节
1
“你去过长安城吗?”
“很少去。”
“那真可惜。”想来宇文长庆是一个不喜欢热闹的人，本想邀请他看元宵的灯会，听他这么一说又没了勇气。
眼看又要冷场了，我搜肠刮肚地想话题，眼睛扫过小红枣，问道：“你平时骑马吗?”
“踏剑比骑畜生踏实。”
“你会御剑?”我大喜，眼前浮现出一位绝世公子乘风御剑的画面：“肯定比骑马快吧。”
“有时是。”
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，从我在江南的日子，到来到长安后的生活，谈到爹爹和舅舅舅母、唐管家和柳云瑛，以及皇宫里的认识的李四，我滔滔不绝地说着，他安安静静地听，从不打岔，也很少发表看法。不知不觉到了日暮。
2
我看了看手表，都指到六了，柳云瑛这丫头也太不讲信用了。
宇文长庆从我焦急的神态中看出了答案：“你那位朋友好像失约了。”
“唉，她大概正在山寨里大吃大喝，和那些山贼们称兄道弟，把我跑到九霄云外了。”我撇着嘴答道，这么久没有吃东西，又饿了。
“周姑娘……”
“叫我南生吧。我舅舅舅母和云瑛都这么叫我。”
“……天色不早了，晚上赶路不安全，姑娘还是早些动身去和朋友会合的好。”
“我想看完日落再走。”
“……”
晚霞真美，烧红了大半边天，粼粼波光的湖面上映着夕阳。
若这一刻能定格该多好，我差一点就能幻想天长地久了。
不经意，哼起了小曲。
江南可采莲/莲叶何田田/鱼戏莲叶间/鱼戏莲叶东/鱼戏莲叶西/鱼戏莲叶南/鱼戏莲叶北……
3
落日的余辉还未散尽，我站起身拍拍衣裙上的泥土，宇文长庆也跟着站起来：“你要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你唱的很好。”
“谢谢。”听了他有些生硬的赞美，心里已经很知足。看得出他不太擅长赞美别人。
安静地牵来小红枣，翻身上马，觉得还是该说点什么，“宇文公子，照顾好小兔子好吗。我下次给它们带胡萝卜来。”
“路上小心。”尽管在黑暗中，仍能看清他琥珀色的双眸。忽然画面一闪，想起重阳大会那晚遇见的酒鬼，也有一双明亮的眼睛……
强行收回思绪，酒鬼又怎么能和宇文相提并论。
策马扬鞭，耳边开始呼啸起晚风的声音。;腊月天气里，夜风好凉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，下意识把手往袖里缩了缩。
4
一路顺利，回到营帐处，发现柳云瑛燃好了篝火在朝这边张望。
望见我后，迎过来，接我下马，凑在我耳边细语：“你身后好像有人跟着。”
我一惊，回头一看，乌漆墨黑一片，什么都看不见。
“现在看不见了。”柳云瑛又张望了一阵：“可能是看错了。”
“你也太不讲义气了。重色轻友……”我瞪了她一眼，她讨好地笑道：“我这不是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吗。”
有好吃的?
烤地瓜，烤羊肉，诺——还有一半坛子女儿红，够给你赔罪了吧。”
“哼，要够也只够杨寨主那一份，你凭什么呀，又不是你的。”虽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，我还是不愿轻易放过她。
“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，饿了就快吃，要是不饿的话……我也不是吃不下。”
“诶!”我拦住她，一手拿起羊腿，“柳云瑛我告诉你，这事儿还没完……”
5
除了半坛酒，柳云瑛带来的食物全在半个时辰内装进了肚子。
“吃饱了?那来干正事儿。”柳云瑛掏出一封信，递给我，我狐疑地看了看空白的信封，又看向柳云瑛，她努嘴示意我打开看。
我打开了一封字迹难看的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