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节
1
前朝大隋皇朝有两位皇帝，当时有一宇文世家，家世官宦，皇帝姻亲。右卫大将军宇文述依附晋王杨广，因协他夺取太子之位受宠。其子宇文化及在父辈荣膺下，尽享权富。
大业十四年，宇文化及发动叛乱，缢杀炀帝，立帝，再废帝，最后自立为帝，国号许。
膝下一子，天宝将军宇文成都，号称天下第一武将。
后包括当今先皇在内的十八家反王借名征讨宇文化及，宇文化及被杀，宇文成都在潼关遭遇先皇之子李元霸，惨死沙场。
2
“宇文……他是宇文成都的儿子?”我如坠云里雾里般一刻间无法清醒。
“你猜到了。八年前带他来这里的是他唯一的亲人，如今长眠在树下已久。宇文家族的使命，都担在他一人肩上。”敖澈意味深长地朝湖心的宇文瞥去一眼。
这么说是皇上的兄弟亲手杀了宇文的父亲，而宇文的爷爷害死了杨广……
脑海里忽然闪现出牛头山那汉子的话：“周小姐可认识一位姓宇文的公子?”
宇文，是杨复杀父仇人的后人。
八年来，宇文一直在隐忍，而杨复呢?他也心甘情愿放下一切恩怨宽心地做牛头山寨主吗?
还是，早就在酝酿着什么……
我蓦然起身，去牵小红枣。
“你去哪?”
“牛头山。”
我回头看了一眼宇文，他是那么美好，宛若仙人。我绝不能失去……我不能让他活在危险之中。
3
牛头山营寨门口，几个山贼挡住了我的去路。
“哪里来的臭丫头?胆敢擅闯山寨?”
“我要见你们大当家的。”我下意识地握住剑柄，随时准备出手。
“让她进来。”寨子里传出一个声音，是杨复。
里面走出那日来鸿宾楼的汉子，命令众人散开，我下马，把小红枣留给他，径直走进山寨。
杨复坐在一把大椅上，没有穿上装，健硕的身材一展无余。他请我在西面的椅子上坐下，命人送酒来。我制止道：“我不是来喝酒的。”
他朗声笑道：“你是怕我这里的酒不干净还是，不会喝?”
隔着一层面具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，他又道：“不喝酒不谈事，上酒。”
一声令下，两个大汉端着两坛子酒进来，分别置在我和杨复的桌上。
“给这位小姐拿只盅子进来。你们要让小姐捧着坛子喝酒么?”
一人送来一只青铜觥进来，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大。那人转身要下去，杨复又喊他替我满上酒。
“我只喝一杯。”说完，我一仰脖，把火辣辣的酒往嘴里灌，然后呛得眼泪直流。
杨复在一头失声大笑。
“周小姐是爽快人，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。不知令尊有没有和小姐谈过，小姐的生世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十一年前的玄武门之变，小姐应该有所耳闻吧。太子府那场灭顶之灾，燃了三天三夜的大火，当今圣上株同胞兄弟九族的光辉事迹，连现在都还有人津津乐道呢。”
杨复边说边观察南生的脸色，“小姐可曾想过自己可能远不止是侯爷千金那么简单?”
杨复已经来到我面前，他缓缓摘下那张面具。
“你本该是公主。”
他的左颊右眼上各有一条疤，虽在许多年里已褪成淡红色，但隔近了之后，瞧得很清楚。是那么——触目惊心。
5
我别过头，不敢看他的眼睛，或者是，不敢让他看到我的眼睛……
“至于那位宇文公子。”
“我不允许你伤害他。”我忽然抬头，迎上他的目光。
他惊愕，旋即哑然失笑，许久方才停住，露出满脸凶光：“我为什么要听你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