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节
1
到了无字楼，再次见到四皇妃已是一副熟稔的样子。
四皇妃名叫阎婉，人如其名，是个性情温婉的女子。
“四爷常和我说起妹妹，直夸妹妹的好。只可惜那日没能和妹妹好好说上两句话，今日总算有幸再见到妹妹，果真是四爷口中的佳人!”
“姐姐说笑了，姐姐和四皇子才是天造地设的才子佳人呢。”
“先不要寒暄了。婉儿，你去让云侍卫把天牢的侍卫长李胜叫来，再去把门窗关严——到前院后院里转几圈，看看有没有什么面生的人。”
“嗯。”姐姐听完李四的吩咐后就走了。
“四皇子，你娶了一个好妻子。”我由衷道。
“我还有一个好妹妹。”他像兄长一样拍拍我的肩，露出那久违的暖阳般的笑。我潮湿已久的心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。
2
“父皇说他从不留无用之人，这是实话，不知你又没有注意到。”
我点头：“如果杨复和宇文对他有了利用价值，说不定就可以免除一死了!”
“嗯，说难听些就是如此。”李四叹气道：“如今我最担心的是父皇若一时气盛，下令处死他二人，圣旨一出，无人敢违。”
“只要杨复他们不再生事，说不定皇上气渐渐消了呢。”我思索片刻道：“我明日就去牛头山，若还有叛军的残余势力就稳住他们，以免他们再生出祸端引火烧身。”
“好，我在这边给父皇施压，万一他下令……我也好提前通知你。”
我嗯了一声，泪水又忍不住了，“都是我……都是我害了宇文。”
“别难过了，我会尽量想办法安排你和他见面的。见到他后你要告诉他——一定要暂放下所有仇恨，忍气吞声是他们唯一的求生方式。”
我拼命地点头，泪水还是止不住簌簌地往下落。
3
云侍卫将我送出宫，我便回到府里。
歇了一晚后第二天清晨就去了牛头山，果然撞见了几个匿藏在山洞里受了伤的山贼。我把重要的话统统说与了他们，他们一口答应我静观其变，绝不轻举妄动。
回家路上我忽然想到了敖澈，就像想到了救星一样。但在泉湖镇寻了他一上午，嗓子都喊哑了，也没见他现身。
只好怀揣着心事回到府上，小楚却说了一个足以让我高兴一宿的消息：四皇子上午派人来送口信说叫我明日未时去无字楼，李胜会带我去见宇文。
果真是一夜辗转无眠。
第二日黑着眼圈去了无字楼，阎婉姐姐心疼地说我憔悴了许多。我只得无奈笑笑，沉默作答。
4
天牢是一个阴暗且潮湿的地方，李胜李侍卫说因为罪行严重，云瑛、宇文、杨复三人是分别收押。
他带我来到了关着宇文的牢房前，便退回去了。
铁栅栏里背对着我的白发人儿……就是**夜牵念的宇文。
“宇文……”我轻声唤他，他的肩膀有微微颤动。
“宇文……是我啊……”我一手抓着栅栏，一手拼命往里伸。宇文回过头来，琥珀色的眼睛里晶莹一片——
“南生。”
“宇文!”
持手相对，十指相扣，斯人徒憔悴，只是无言……
5
“宇文，你为什么这么傻。”我摇头，哽咽而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。
宇文无言，只是捧着我的脸默默替我拭泪。
“告诉我，我该怎么办。”宇文的手指抚过的泪痕处很快又潮湿一片，他又拭掉，泪又落下。
“我去过泉湖镇，找过敖澈……”
“你不该去的。你不该去牵绊他，就如同我不该牵绊你。”之前宇文眼里的泪始终倔强不肯掉下来，却在这话结束后如白练划破长空般潸然落下。